【8wo】枯れな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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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waka推开米津的家门，立即感到强烈的违和感。觉得似乎今天较往常而言扫空了一半的阴郁，视野明亮。
他下意识地循着明亮的源头看去——阳台上一大束向日葵出现在眼前。向日葵插在花瓶里，紧紧包在花盘上的花瓣熠熠生辉，高纯度饱和的金色在阳光下绽开来，周围都被晕染了薄薄一层光边。
wowaka走过去，看见米津在阳台下画画。似乎专注过头，连自己来了都没有发现。
“ハチくん。”
“啊，是wowakaさん。来了啊。”米津似乎轻微地吓了一跳，但没有抬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我来了哦。”
确认关系之后wowaka便开始频繁地来米津的住处，有的时候是一周几次，有的时候是两天一次，有的时候干脆留下，一次就待几天甚至一周。这几天每天他都会来，不知不觉米津干脆掌握了他光临的时间规律。
wowaka微微地扬了下嘴。“ハチくん在忙嘛～好专注呢。”
“啊，抱歉...”米津缓缓地冲着wowaka的方向抬起头，但眼神很明显还留在画面上。
“在画什么？是专辑封面？还是其他的练习？”wowaka压根没有在意，毫不客气地凑上前去，看他的画。于是他又一次看到大束的向日葵，在纸面上惊人地绽放着呢。米津看着他的眼睛低下来知道自己不用回答，果然听到他又一次开口。
“啊，原来你在画向日葵吗。”wowaka笑了。“很不错啊，向着太阳努力生长到绽放的姿态，很明亮呢。”他笑着说着。“莫非与新的曲子有关系，被我提前察觉了吗。”
“不，不是。”米津终于来得及说话。他慢吞吞地摇摇头。“只是突然在花店看到而已。像你说的一样，真的很美啊，就忍不住买下来了。”
“是吗。”
“完全是冲动而已，放在家里这么大一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终有一日会凋谢吧，眼巴巴地坐着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感觉很傻气，不如干脆趁今日还处于美丽的状态，画下来做个留念好了。这正值今日的美丽，很值得纪念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啊。”wowak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同以往气氛的自然，很快沉默竟然降临在他们之间。wowaka偏头看着米津回过身，手还悬在纸的上方，目光投向作为实物的向日葵，没有动笔，也没有将手收回，这样僵持了好久，却也没有接着说话。
wowaka忍不住开口：“ハチくん在苦恼什么呢。”
米津将他揽到自己身边。wowaka隔着椅子贴近他站好，马上听到低音落在耳边：“你看。”
于是顺着米津的目光，wowaka也看向那束向日葵。“啊，最前面那束看上去不妙呢。”
“是吧，虽然说了刚刚的话，没想到枯萎的这么快啊，这就没办法了，还处于没画完的阶段，没有办法继续了吧。”
“是在苦恼这种情况吗，真的很不妙呢。”
“所以会思考，为了完成预期的效果，想象着它还盛开的样子来完成吗，还是就着枯萎的样子画下去呢。”
wowaka微微皱了下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看ハチくん自己的想法吧。”
“真的很苦恼啊。”
“可是，假如ハチくん一开始抱着表现繁盛的向日葵的心动笔的话，想要表现的还是盛开的那一刻的话，目的并没有改变，就这样描绘下去，也不是不行吧。”wowaka说，将目光重新斜过去，看米津的表情。
“啊，明明想画停留在今天的向日葵啊。如今真实的向日葵已经枯萎了，这样显得很不尊重现实，过于狂妄自大了吧。”
wowaka又皱了下眉头。“果然我想如果ハチくん心中花朵还开放着，并且想把它画出来的话，尽管去画就好了。”他说得很快。
米津没有回应。
wowaka自顾自地发出接下来的感叹：“啊，话说回来，ハチくん也会画写实风格的画作嘛。以前的学校肯定有教过。”
“没错哦。”
“会画画果然好厉害啊！好羡慕啊！”wowaka含糊不清地笑了起来。
米津也笑了起来。
“那么，大画家，这么厉害，请也把我画下来吧！”
“...诶？”
“咦，做不到吗？”
“当然可以。”
“我想看！ハチくん来画画我吧！”
“现在不是在画向日葵吗。”米津笑了下。
“不是陷入困扰了吗，转换下心情，可能会有所进展也说不定呢。”
“那就来画吧。”米津欣然点了点头，将画纸收在一旁，将一页新的纸小心翼翼地固定在画板上。于是他抬起头，观察wowaka的脸。
因此开始了。由大及小，尘封了很久的记忆回归，这些技法他尚烂熟于心。先是wowaka的轮廓的形状。他想着像是什么呢，首要概括成生硬的几何图案，才能够准确吧，明明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活生生的人类，不由自主地觉得好笑起来。wowaka的头看起来像什么，正方形或者长方形，还是其他叫不出名字的图案。米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那里令人火大的笑什么呢～”wowaka的语气里没有生气的意思。
“没什么，在想wowakaさん的头像什么形状。”
“什么啊，我打你哦！”wowaka也笑了起来。
“其实是没办法的，”米津笑了下，低下声音认真地解释，“如果要画出来的话，首先就是要总体地看像什么形状。这样慢慢地去看，一点点完善，最后就能画下来了。”
“啊，不，没有在责怪ハチくん啦，但是果然听起来很厉害啊。”
米津没有说话，在纸上打好了草稿，正式开始描摹wowaka的样貌。于是便需要更仔细地去观察wowaka能看见的，呈现出来的每一部分，首先是从脸开始。那么在五官开始专注地观察。他立刻觉得有点不自然。这些此时都被叫做特征，现在这一阶段人不是用肉身和灵魂制造出来的，而是被特征所堆砌形成的。假如自己真正陷入专注的状态，把wowaka的每一部分看作为了表现画面而生的所谓“特征”的话，不会是自己也不会是他所期望的。
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希望集中精神，但无济于事。这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好好地审视wowaka的脸容。话说共同相处了数不尽的日子，确实没有像这样一段时间，专门来看wowaka作为一个人类最表皮的一切。
于是他又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开始观察了。
就这样盯着wowaka的脸看了大概两三秒，米津立刻觉得血液上涌，觉得难为情起来，想要移开视线。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坚定地将目光放向那张纸，坚定地伸出手，最后勾勒下wowaka头发的轮廓。
向下推进的话就是眉毛了。米津硬着头皮又看向wowaka，果不其然眉毛被额前的刘海遮得严严实实。米津愣了三秒，实际上这种情况一般只要简单带过就好了，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自己动弹不得。
“怎么了，停下了吗。”wowaka站了起来，试图去看画。米津快速地将画挡住，觉得脸好像有些变红。“还没完成。”
“看一下嘛～”wowaka说着笑了，凑得近近的。
“不，现在不行嘛，就是不行。”
“超级过分！ハチくん好吊胃口。那为什么不画了？”
“啊，那个，”米津小声说，“其实是因为，看不清眉毛了。有头发挡着。”
wowaka又笑了。于是在米津还在反应着的时候，将他身前的桌子挪了挪，自己就这样挤到了他的面前。米津愣在原地，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对方的脸已经凑了上来。温热的鼻息撒在自己脸上。
“啊，突然干什么....”米津觉得眩晕，想要退开又没有余地。心跳声估计要被听见了，会被笑话了。在这个时候他看见wowaka撩开自己额前的头发，露出额头。于是眉毛的形状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眼中。他努力去记下来这形状，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法运作。度过了大概有几世纪般的时间，wowak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清了吗。”
“嗯...”米津干巴巴地快速地应了几声，如释重负地看到wowaka站了起来，回到座位上，看起来还有点念念不舍。他长舒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于画面，果然完全想不起来刚刚看到的眉毛的形状，只好带了过去。
他直接毅然跳过了眼睛，开始画鼻子，然后是嘴唇。wowakaさん的嘴唇，他认真观察了两秒它的外形，又很要命地想到对上这双唇的时候，接吻的时候，那两瓣的触感，正在自己的唇边全方位充分体会着。他感觉心跳又快了起来，不能再想下去了。最后不得不画眼睛的时候，米津只得抬起头，看向wowaka的双眼。不料对方正巧也正看着自己，于是在这一瞬视线相交。他慌张别过眼神，立刻听到wowaka咯咯的笑声又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眼神，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躲躲闪闪，ハチくん这是在干什么啊。”
“因为要仔细看wowakaさん的脸，感觉很不好意思。”米津坦白说道。
“一起的时候经常会看的吧，ハチくん没有记住吗。”
“不，不一样的。想要尽可能地画的更是wowakaさん的样子，就要从画画的角度另外观察、思考才是。作为画面来看。”
“啊，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好不爽。”
“是吗。”
“ハチくん对这种派别的绘画有什么见解吗。”
米津一下子觉得又要自然而然地开启更深层面的话题，不过他倒是愉快地可以引入，正巧还能缓解一部分的慌乱。
“以前老师有教过这方面的历史，大抵稍微有些印象，”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边画一边说，“总结一下，大致是那时人们过于依赖圣经之类的教义所描绘的精神支柱以致于摒弃了现实吧。于是就有了这样子的起源。”
“诶——”
“嗯，是，用双手和纸笔创造世界吗，大概是这样的感觉了。”
“这听起来好厉害啊，果然。”
他们一起笑起来。
接着wowaka突然又开了口。“可就算如此不觉得很难以理解吗。”
米津手下的动作不知觉间停下了。“什么。”
“认为这样子不显得很抛弃自我吗，尽力去绘制出客观真实的东西，不理解。”
米津沉默着恢复了手下的动作，听wowaka继续说。
“画画没有反应出自己的内心，不会让观者看出隐藏在画面下的本心，这样不是很糟糕吗。”
米津抬起笔尖。他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很多人只要看到超写实一类直接就会被技艺的高超震惊吧，完全不在意其他了。”他慢慢地说，“也许这是它当今的实质吗，以艺术的形式把眼前的真实记录下来，为他人再现真实场景，也可以是帮助人们把本来留不下的东西留在画面中。”
“明明不去画的话，那件事物也会存在在现实中。”
“假如是将逝去的东西会显得有意义吧。”
“这是另一点。”wowaka点了下头。
米津将目光从画纸上抬起，看着wowaka，认真地说：“但是，其实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完全写实。所以这一部分也就有了创造性的价值吧，根据每个人心中之物的不同，看见的东西其实也完全不一样，把自己眼中的事物'写实'描绘下来，其实已经将自己主观的意识无意地强加上去了。”
“啊，原来如此。”wowaka又一次笑起来，“到头还是在描绘自己心里的东西啊。”
“wowakaさん知道中国那边的说法吗，'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的。”米津突然说。
“理解的了哦，果然加上自己主观的感受，每个人眼中的他人都不一样了。”wowaka说，“话说回来，西施是谁呢。”
“是很美丽的人类吧。”米津说，很高兴地画完了最后一笔。“画好了，来看吧。”于是他自己率先将纸转过来，向wowaka展示。
wowaka颇有兴致地来到画前，定睛一看又笑了起来。“这完全不像我嘛！”
“诶，我眼中看见的就是这样嘛。”
“ハチくん的心里的我原来一直是这个形象嘛，好意外。这看起来像是个喝醉了的人，是这样子嘛！”
“可不就是吗。”米津笑起来。
于是wowaka的笑声加入了进来。两个人的笑声叠合在一起维持了许久，渐渐弱下来时，wowaka却突然说：
“是西施吗。”
米津一怔。“啊，可以说就是这样。”
“很漂亮吗。西施原来是个醉汉吗～”
“诶，不是吧！”
wowaka哈哈大笑。“那么对于我们来说这句话的重点会不会在于我和ハチくん是情人呢。”他回过头，直视着米津的眼睛。
“在说什么啊。”米津微微笑了，轻轻吻了下wowaka的脸庞，觉得触碰的地方和自己的胸口都火辣辣的。wowaka得逞似地抓了下米津的领口，好像没有足够，什么都没有理会，像是急于回应一样，将嘴唇也贴上米津的嘴唇，把两人呼吸着的同样火热的空气又掠夺得令人焦灼。
他一下子恍惚了，刚刚还在想象中，立刻又切身经历了一次。心想这就是情人吗。滚烫着的爱意和相互纠缠的温度，双方都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不可收拾的东西就紧紧贴在一起，急切而又热烈就这样投身上去，不留一点余地的零距离。
在恍惚中结束。米津看着wowaka向后退开，两个人相视着对方。和刚才一样专注程度的，米津再次看着wowaka的脸，觉得或许自己脸上也泛着差不多的红晕。都像是喝醉了一样。也许在所谓情人之间，视线所及之处都变成了美丽的东西，这些美好的事物，难怪有人会希望记录下来。
他不由得想起了什么。“wowakaさん知道莫奈吗。”
wowaka眯起眼，因为这莫名的问题感到有些突兀。“知道哦，但实际上是印象派画家，和今天的讨论有关吗。”
“没什么。因为想起他画人物几乎都是在画妻子，一生画很多很多他的妻子，都是被称为晒妻狂的程度了。”
wowaka玩味地笑了一会儿。“那么不如也来画我吧ハチくん，成为大画家，一直一直来只描绘我吧。”他不知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的吗，想一出是一出。”米津笑起来。
“诶诶，不愿意嘛～”
“什么啦。”
wowaka低声笑了好久。
“但是啊，”他突然说，“如果要一起直到老头子的话，那画中的我岂不是会随着时间变化也越来越老了，这好不妙！”
“什么呀，真的有在考虑这个问题吗。”米津忍不住吐槽，但结果自己好像也在开始仔细思考了。于是想了好久他给出回应：“但，假如我心中想画的是一直都很...美的wowakaさん，我想就不会有问题了吧。”
“这算是表白了吗，ハチくん心中的我永远是西施吗。”
米津笑着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他微微感觉两个人的胸口都还埋着热度过高的话语，因为害羞没有全然吐露。看向wowaka，虽然说着俏皮话，嘴角还盛着灿烂的笑意，但果然面颊也悄悄变红了。这次也是血液上涌，这次的自己应该也是一样的表情。
于是他想到。今日的向日葵就此枯萎。但在心中留下的向日葵，是不会枯萎的吧。如果感受过这美丽，不就好像一直还盛开着一样吗。如果能够这么认为，也就说不出“不”字了。
“莫奈的妻子临终之前，莫奈仍然有记录这最后一刻生命的绽放呢。”
“是啊。”
“当人们看到这最后的美丽时就会明白了吧。”
“画作留下来了，留下来的东西就以这种形势保存下来了吧。但实际上也许只能说，她活在接受过这美丽的洗礼的每个人的心里，还是说活在画里吗。”
“哈哈，谁知道呢。说起来为什么话题开始变得沉重了？”
“只是突然有了具象一般的感悟而已，一不小心就说出口了。”
wowaka笑了。“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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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真的很明亮。完全的盛开状态呢。”wowaka说，继续欣赏完成的画作。
“果然还是按照盛开的时候凭记忆画了。”
“话说之前那些花呢？”
“枯掉了。真是遗憾。”
“诶，就几天的时间啊。”wowaka惋惜地说，“但就这样留在画框里也不错呢。”
“是啊。”米津笑了。于是两个人看着画，看着画中的花一起笑起来，觉得这一刻无比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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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其实想表达的东西只有很单纯的一点，但因为最近我们cp进展过于痛所以心里堆积的很多东西让文章走向变得奇怪了。大概是有了第二个主题，并且曾经想表达的主题变成次要的那点（...）
-我也不知道mjxs学画画学没学过我们这些，个人揣测而已，假如没有打脸就打脸吧
-碰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因此好像写了很多有的没的，可能读下来会很烦！不好意思哈哈
-写作过程没下功夫，但是构思用了狠心。所以在线求个评论或者阅读理解，看看大家是怎么解读的，谢谢啦
-对不起呢不迫害西施了我要遭天谴了（不是
